她要走，几声嘤咛却叫她头皮泛麻，从头冷到脚。

周遭哪是去椒房殿的路，早已不知是什么地方的偏僻路径，也只唯她二人，不，还有隔着一条河露天交媾的二人。

耳畔突撒热气，说出话的却那样冷冰冰，“瞧见了吗？”

“前面是陛下和山阳长公主。”

那语调轻快而明媚，“平阳王妃，如今你瞧见了，会死的。”

那涂着丹蔻的手轻轻攀上她气到发抖的手臂，姜渡眸色骤变，戾气丛生，反手掐住娄宣妘的脖颈，携着人隐入葱茏草木后。

“娘娘想做什么？”

“想让我杀了你吗？”

端庄人儿叫她一手压制着，衣鬓散乱，面上却依旧笑靥如花，丝毫不惧，亦不反抗。

“我已是个死人了，何须你杀？”

“你的手真暖啊，比我的心都暖。”

娄宣妘手贴上她的手，脸上竟是眷恋！

姜渡收紧手掌，娄宣妘面色变得涨紫。

此刻，姜渡才发现娄宣妘眼底快要溢出的疯狂，她紧抓她的手，竭力一笑，“谁……都知你……同我一起……我死……了，一查，你跑不了。”

疯子！

倒真如宋引所说，这娄宣妘，不但不好诓骗，还是个疯子！

姜渡甩开手，冷冷看着娄宣妘，“你想如何？”

娄宣妘伸出手，喘气瞧她，“扶我。”

姜渡横眼瞧娄宣妘，面上戾气未散，并未回应，与之前宴会上嚣张跋扈却又脑子简单的平阳王妃截然不同。

瞧着气质与御前行走的宋引相近，如狼似虎，好不叫人着迷。

娄宣妘唇角扩大，面颊红了些许，轻声道：“这宫里多数是宋使尊的人，御前行走的，也多是宋使尊的人，所以，他的人一动，我就知许是要算计谁了。”

“我想着，你宴上那般作态，是把机会送到了山阳面前，估摸着是在试探她与陛下的关系？”

“后来你倒是多看了我几眼，我想着，不是在算计我，就是在算计山阳了。”

“我一叫你，你并未推脱，那便只能是我了。”

姜渡心惊于皇后的观察入微，杀心又起，只恨自己傲慢轻视这后宫女人，落进了皇后的算计。

也不知宋引的人是不是在这附近，她若是动手，能不能善了？

“我不知你目的为何，约摸很重要罢，可我算计你，只想你陪我。”

言语间，娄宣妘已然贴了上来，凝脂白臂攀着她，触及她眼中杀意却拿空寂渴望相对，“陪我很难吗？”

“我总比那些发烂的发臭的男人强多了。”

“只要你陪我，你想要我做什么都行。”

这很诱人。

可若答应了，无异于与虎谋皮。

姜渡提眉，唇角溢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若我是想萧渗死呢？你也愿意帮我？”

娄宣妘靥笑一滞，蹙眉为难，“我如何杀他，他从不喜我，你杀他作甚，难不成要自己做皇帝？”

未拒绝，未明白要帮。

可透露的信息很有意思，她是愿意的。

倏然，姜渡手一伸，隔着衣衫揽上娄宣妘的腰身，将人往自己面前一带，低声言道：“想做又如何？可敢？”

“敢。”娄宣妘怔愣片刻，便笑得开怀，投入她怀，“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一番委蛇，一番试探，衣摆沾染两分腥甜气息，她才离了那四面弥漫着死气的偏僻小径。

此番威胁从未有过。

姜渡除却一身冷汗，遍布心间的多是恶心烦乱。

她以往以为，她显露人前，顶多要应付几个难缠的男人，没成想还要应付女人。

指尖好似还残余着陌生的余温与湿润，藏于袖下的手指不停擦拭着，越擦，姜渡越觉得一双手都不能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