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满园诸人，可不这么想，个个美如娇花的面庞，尽皆觑着皇后。

座位靠前的一个体态丰腴，身着翠黄宫装的女子，冷笑：“亏得皇后你方才还替那平阳王妃说话了，没成想，人家是极愿意的，瞧瞧那步子，比枝头的鸟儿都轻快。”

娄宣妘瞥了一眼人，声调尽是看透一切的嘲讽，“山阳长公主作何此问？陛下是天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还不是他说了算，你我能奈何？”

这话意味实在深长。

山阳长公主一噎，面色青青白白，察觉其余人若有若无的打量，不敢再言。

……

殿中众人如何姜渡不知，鼻间酒味冲到让人作呕，偏她要做出一副娇羞的模样来倚在萧渗怀里。

那药物闻了得有半炷香才发作，姜渡庆幸自己此番作态未叫宋引瞧见。

往日她作霸道姿态，叫骨子里傲气的宋引不得不委身她，她都是有底气的，她敢沾染他，自是敢保证自己不沾染他人。

但若此番场景叫宋引看见了，她日后还如何——

姜渡蓦然僵住，身子微微颤动，紧缩的眼眸中，尽是前方一抹玄红身影。

宋引垂着眼，握着一柄刀，目光落到她身上，复又挪开，顷刻掀了薄氅，单膝着地行礼：“臣见过陛下，平阳王妃。”

那清晰的四个字，好似打到姜渡脸上的耳光，那语态明明毫无波澜，却叫她心口火辣辣的疼。

萧渗笑了一声，将姜渡搂得更紧，倾身垂首，玩味儿似的瞧着宋引，“宋卿，昨日之事可知晓了，那萧洋不知趣啊，放着这么好的美人儿不要，却去宠幸什么美婢。”

“但朕怜惜，美人儿亦有意，朕只能笑纳了。”

“宋卿意下如何？”

宋引并未说话。

感到肩上收紧的大掌，姜渡心提了起来，全凝到宋引身上。

她知他平日在这上都行走危险，却不知是要面对这样一群疯子。

身旁也不是什么只好美色的昏庸君王，而是曾四处征伐，杀兄上位的帝王。

姜渡指尖微颤，倚在萧渗怀里死盯着宋引，娇笑发问：“阿兄怎么不说话？如今小妹寻了这样好的去处，阿兄该替我高兴才是。”

“哦，朕是什么好去处？”

下巴忽然被人挑起，姜渡骤然对上了萧渗那张髯须满脸的相貌。

姜渡素来反应快，但此刻还是有些微的滞涩，宋引还在前，她难道要当着他的面和这暴君调情吗？

“嗯？美人儿怎么不说话？”

萧渗语调已然变得危险，姜渡不知宋引是什么光景，只得展颜，一双美目流转，面颊飞上羞意。

“臣妇阿兄还在，陛下难道要叫臣妇说出那等羞人的话语来吗？”

萧渗面上显出笑意来，勾起的眉角极是恶劣，“你不知，你阿兄是朕面前一条好狗，朕让你说，就说。”

好狗！

除了她，谁敢有这样的资格说宋引？！

姜渡面上笑容扩大，修长玉指如游蛇往上一攀，搂住萧渗肩脖，媚态尽显：“此间事，自是只有见识了才知晓是什么好去处了。”

“哈哈哈……”萧渗大笑，粗臂一扬，径直将她打抱而起，满是胡须的嘴便覆了下来，姜渡掐住指尖，头往里一偏埋进萧渗怀里。

那含着酒气就这样喷洒在她颈间，险些叫她抽刀，她抓紧了萧渗的衣襟，滞涩着嗓音道：“陛下，您放荡不羁，臣妇总还是要顾及着阿兄的颜面的。”

听闻此话，萧渗仿佛才知面前还有一人，周身气息凌冽起来，“宋卿还未回答朕方才的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