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听到我妈的声音，我的嗓子像是被什么梗住，一句话也说不出。

即使我已经三十岁，我妈依旧念着我的小名。

「姚姚，发生什么事了？」

我妈似乎感觉到什么，急切地问，「是跟子良吵架了吗？」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柜上一家三口的合照，将张子良出轨的事情全都说了。

许久后，我妈叹了口气，问：「姚姚，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我想离婚。」

曾经我以为离婚这件事说出口很难。

即使在我们争吵最厉害的时候，这两个字都从未出现过。

但现在，一切都完了。

「姚姚，要不你跟子良再好好说说？婚姻毕竟不是儿戏，何况凝凝还小，你忍心让她承受这些吗？」

我妈不等我回答，接着劝道，「现在这个社会，哪有男人是干干净净的，他每天在外面应酬，总有开小差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只要他跟外面那个女人断了，你就再给他一次机会。」

我听着我妈的话，不可思议地瞪大眼，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可是那个女人怀孕了啊！」

7.

我不敢相信，一向疼爱我的妈妈会说出这种话，还不等我回神，对面换成了我爸的声音。

「子良这小子太过分了，姚姚你别难过，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好好教训教训他！」

「死老头子，瞎凑什么热闹，让我跟姚姚说。」

我妈挤开我爸，拿起手机小心翼翼地道，「这样，姚姚你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女人，给她点钱，让她把孩子打掉。子良这么多年对你都一心一意的，肯定是被她骗了。现在的年轻人啊，为了钱什么都肯干！要不然妈去，妈给你把这个女人赶走。」

如果说，张子良的出轨使我痛彻心扉，那么父母的态度才是让我崩溃的最后一根弦。

我知道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让我离婚了。

我妈见我迟迟不说话，还是心疼道：「我和你爸现在过去你那边吧，咱们跟子良好好谈谈，他不可能为个外面的女人连家都不要的。」

「不用了妈。」

我深吸一口气，艰难开口道，「我会跟他谈的，你们别操心了。」

我妈唉声叹气地不停叮嘱我，让我遇到事一定不要憋在心里，多为孩子想想。

直到电话里出现盲音，我才把它从耳边拿下来，紧紧地捏在手里。

为什么出轨的是张子良，却还要我努力维持这个家？

8.

不知过了多久，玄关传来张子良紧张慌乱的声音。

「老婆……」

我从他未尽的话语里猜到，我妈已经跟他通过电话了。

我的嘴角僵硬地扯了一下，有些自嘲地想，不知道他们是否达成统一战线，商量好如何搞定我。

「老婆，对不起。」

张子良朝我跪下来，满脸愧疚，「我真的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他们每次谈生意都带着人，我实在抹不开面子，就……就随便点了一个陪酒妹，后来不小心喝多了……是她非要缠着我的。」

原来人在伤心到极点的时候，反而更容易冷静下来。

我抹了抹眼角，将茶几上的首饰盒扔到他面前。

盒子从他的胸口掉落，最后安静地躺在地毯上。

这是他昨天送我的钻石项链，和「淇淇」一摸一样的项链。

「陪情人的时候，还要费心给我买礼物，挺累的吧？」

我想，我此刻的样子一定很狰狞，不然为何张子良看我像看到怪物，「两条项链花了不少钱吧，你对她挺大方，是因为她怀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