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千秀微微一笑:“刚才家里进了贼,说是来与府里的姑娘私会,我与贞儿妹妹正审问着。”
“什么贼不贼的,你一个姑娘家审问什么!你知不知道萧家老夫人都……”
元氏皱眉,拿眼一扫,正想给纪千秀扣个不知礼数的罪名,谁知纪千秀根本不理会她,不等她说完,便走上前去,盈盈拜下:
“千秀见过萧老夫人,愿老夫人松鹤长春,福寿绵长。家中有些小事耽误了,还请老夫人见谅。”
不慌不忙,举止得体,一派大家嫡女风范。
萧老夫人见她举止大方,心中喜欢,含笑点头:“这丫头讨喜,过来,让我好好看看。”
说罢便朝纪千秀伸出手去。
纪千秀竟然让萧老夫人如此青眼有加!纪贞儿看的妒火中烧,几欲将那张笑脸划烂。
怎么才能让老夫人厌恶她,搅散这门亲事?
一个恶毒心思在纪千秀心头升起。
就在纪千秀准备起身时,纪贞儿悄悄上前一步,死死踩住她的裙裾——
纪贞儿小算盘打的好,纪千秀要是出丑惹了老夫人厌烦,这桩婚事肯定就黄了!
谁料纪千秀早有察觉,回身一脚,不偏不倚,踹在纪贞儿的小腹上!
扑通!
纪贞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纪千秀勾起笑容。
雕虫小技……等等!
这具身体实在太弱,纪千秀只觉身子晃了晃,竟冲着萧老夫人扑了过去!
萧老夫人根本来不及躲。
“老夫人!”
周围响起一阵惊呼。
纪千秀心中懊恼,在即将扑倒萧老夫人的一刹那,她强行扭腰侧过身子,成功的避开了萧老夫人。
只是摔倒时的本能让她随手一抓,只听“呲拉”一声!
纪千秀趴在地上,皱眉看着手里的半只袖子。
旁边的下人们都惊呆了。
千钧一发之际,还是轮椅上的萧长洲及时扶住了老夫人,要不是他反应快,只怕老夫人也要被扯个踉跄。
萧老夫人的脸色有些僵硬。
她的袖子被扯掉了半截,露出了白色里衣,冷风嗖嗖的吹过,胳膊都凉飕飕的。
她活了大半辈子,从没这么狼狈过!
纪千秀趴在地上半晌没动。
萧长洲眸光一闪,攸的笑了一声:“纪大小姐,你还没有嫁进萧家,不必行此大礼。”
纪千秀咬牙,不是她不想起来,实在是腰疼,刚才那一下险些没把腰给扭了!
这具身体也太弱了!
她缓了一会儿才从地上爬起来,抬眸就对上了萧长洲的目光。
他面无表情时看起来有些萎靡不振,但现在眉眼飞扬,薄唇微勾,便显得俊朗不凡。
而纪千秀一双眸子灿若星辰,清澈见底,萧长洲不由轻轻挑眉,似笑非笑。
纪贞儿揉着屁股爬起来时,看到的就是两人眉目传情的这个画面。
她差点没气死。
纪贞儿转头就扑到元氏怀里呜呜的哭,可把元氏心疼坏了,心里不知把纪千秀翻来覆去骂了多少遍:
“千秀,你踹你妹妹做什么?!”
纪千秀冷漠一暼:“姨娘问我?不如问她。她自己心里清楚。”
“我……我知道姐姐一向不喜欢我,可我方才只是不小心,姐姐你……”纪贞儿哭起来分外可怜。
元氏忙搂着她软语安慰。
纪贞儿哭着继续指控:“我看就是姐姐不想嫁人,之前她就跟我说过,她不愿意嫁到萧家!”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惊。
“贞儿,不能胡说!”元氏装模作样地训斥。
“我没有胡说!姐姐就是不想嫁,她故意惹事意图悔婚!”
元氏跟着一把抓住纪千秀的手,柔声道:“傻孩子,不愿意为何不早告诉我?你要是说了,我定不会勉强你……”
纪千秀眯了眯眼。
这元氏分明就是诱着自己顺着她的话来说,要是原主,可能真叫她得逞了。
只可惜,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纪千秀了。
纪千秀不搭话,元氏自顾自叹道:“如今定亲宴上要悔婚,让我去哪里赔萧家一个新娘子?”
说着,递了一个眼色。
纪贞儿立刻会意:“姐姐若是不愿意嫁,那家里就只有我了,难道要我代替不成?”
元氏面色纠结的不行:“这……若实在不行,为了萧纪两家的名声,就得委屈贞儿了。”
母女两个一唱一和,这就要把新娘子换个人了。
谁料,萧老夫人根本不接这个岔,语气沉沉回道:“若是不愿意,就应该早点与我萧家说,我们也并非一定要娶纪家女。”
“老夫人莫气,此事关乎我们两家颜面,还是从长计议的好……”纪贞儿有点慌,连忙给萧老夫人道歉。
她模样乖巧懂事,看起来十分识大体。有她在旁衬托,显得扯坏了老夫人的袖子还意图悔婚的纪千秀更加不堪了。
然而,纪千秀不慌不忙,柳眉微扬,望向纪贞儿,幽幽道出一句话:
“谁说我不想嫁了?”
纪贞儿一愣,心中顿时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你说什么?!”
“我嫁。”
众人都愣住了。
纪贞儿急了:“你明明是不想嫁的!”
纪千秀微笑:“我可从没说过不想嫁,倒是妹妹你,平白无故这么多说辞,打的什么算盘?”
纪贞儿被这话说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萧老夫人身边的一个嬷嬷忽然嗤笑出声:“纪大小姐一上来就扯坏了我们老夫人的袖子,怎么看也不像是想嫁的意思。”
纪千秀不急不缓:“我并非故意,当时只是出于本能,在此给老夫人道歉。”
萧老夫人并未回话。
“道歉?道歉就完了?纪大小姐怕是我们老夫人这身衣裳多贵重!且不说料子难寻,就是这绣工也是极好的,你一把就给扯坏了,还只是轻飘飘一句道歉……纪家的教养真让人不敢恭维。”
纪千秀却一点都不恼,反而道:“嬷嬷说的是。衣裳是我弄坏的,我自然会负责任。”
嬷嬷讥笑一声:“切,大话倒是好听,你如何负责?难不成你要说你能修补?你可知道这绣工全城乃至全省城都是独一无二的,若要修补,只有一人……那就是你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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