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凯摇了摇头，陷进沙发里，“真没劲，你的人生只有宇航哥一个男人吗？无趣的女人。”
尤允芝一时不知如何回应，想要说什么但因对方只是个小孩又咽了回去。
陆之寅起身坐到小凯身边，勾着他的肩膀，暧昧地靠近：“我们凯哥是看中了哪个有趣的女人了？”
小凯立马扯着公鸭嗓，恼羞地喊：“哪有看中？你别乱说！”
“听说镇子里有春节小集市，有吃的有玩的，把有趣的女人带来啊。”陆之寅高大的身子倚靠在小凯瘦弱的小身板上。
球球跑到两人面前，举手大喊：“我是有趣的女人，带我去玩！”
瞬时，叫喊声此起彼伏，闹腾得很。
三姨忍无可忍，从厨房走了出来，喊了一嗓门，“别玩了！吃饭了！”
众人结束了打闹，纷纷坐上了圆桌。
来外婆家的人并不多，因为她生的全是女儿，所以除夕基本都看不到自己的女儿们回来，要等到初四之后。
外婆乐呵地拿起空杯子，环顾一圈，“今年是人最多的除夕了。”
陆之寅拿来可乐和雪碧放在外婆面前，一副任君挑选的架势。
陆宇航眉头微蹙，“怎么给外婆喝这个，糖分太高了。”
“一点点就行。”外婆装没听见，指了指竖着的大黑瓶。
陆之寅会意地拿起可乐往外婆的杯子里倒，原本他打算倒半杯，怎料外婆的手突然钳住可乐瓶身，装模作样喊道：“够了够了，太多了，太多了。”倒满后才松开双手。
“外婆你简直就是国家一级演员。”陆之寅放下可乐，忍不住竖了个大拇指。
陆宇航无可奈何地摇头，尤允芝嘴角勾起，笑容温和。
外婆连忙招呼道：“来，快吃吧。”
陆宇航给尤允芝倒了杯热茶，温柔地叮嘱道：“多喝点热的。”
尤允芝微笑应允，低头凝视杯中的清澈碧绿，目光发愣。
陆之寅看在眼里，拿了个空杯子走到尤允芝的身边，顺手拿过见底的可乐，倒了一杯。
他将杯子推到尤允芝的手边，“嫂嫂喝点。”
尤允芝犹豫了一下，眼睛瞟向一旁的陆宇航，像是在询问他的意见。
“这种东西你应该不能碰吧，对身体没有好处。”陆宇航看出了尤允芝的犹豫，表情阴沉下来。
陆之寅说：“难得好日子，喝点没事的，这又不是毒药，反倒是酒，喝多了不太好。”
陆宇航神色一凝，意识到陆之寅在暗指秀水山庄的那次，他强迫尤允芝喝酒。
尤允芝觉得俩兄弟之间的气氛有些怪，连忙表态道：“我就不喝了，谢谢陆医生的好意。”
陆宇航满意地移开视线，目光落在圆桌的菜上。
陆之寅叹了一口气，也不恼，脸上依然轻松自在，他起身从远处叉了个肉圆，转身将肉圆放进尤允芝的碗里，还未放下，却和从另一边塞来的酱牛肉撞在一起。
尤允芝愣在原地，碰到一起的红烧肉圆和五香酱牛肉纷纷落在自己的碗里。
陆宇航眉头皱成川字，紧盯着相隔的陆之寅，眼底刮起冷冽寒风。
陆之寅不看他，视线钉在尤允芝的身上，介绍起肉圆来，“嫂嫂，这肉圆可是外婆做的，可好吃了，回市里就吃不到了。”
尤允芝尴尬不已，不敢抬头，“好，我自己来吧。”她赶紧拿起筷子，抢回碗里的主动权。
晚饭在一阵欢声笑语中结束，尤允芝帮忙一起收拾餐桌。
陆宇航见陆之寅来到阳台便跟了出去。
见到陆之寅抬头望着夜空，打趣道：“还以为你是出来抽根烟呢。”
“在戒了。”陆之寅双手搭在阳台的围栏上，依旧望着天上的月。
陆宇航轻哼一声，对他想一出是一出的做法不置可否。反倒是他对尤允芝的态度，让陆宇航在意了几分。
“她现在是你嫂子。”陆宇航冷冰冰地提醒道。
“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陆之寅俯下身子，单手撑着下巴，懒散地瞟向陆宇航。
“我已经找你做试管了，还能有什么事瞒着你。”陆宇航双手插兜，移开了视线。
“嫂嫂那么漂亮，你居然一点也不心动吗？”陆之寅目不转睛，像是在观察陆宇航的表情，“你明明可以的。”
陆宇航并未转头，只是斜瞟了一眼：“那又如何？有了孩子，我们会是幸福的三口之家。”他的眼眸倒映着前方的黑夜，瞳孔更加深邃幽黑。
“幸福吗？”陆之寅嗤笑。
陆宇航冷眼扫来，低声警告：“不要因为你的一时兴起影响她的生活。”
陆之寅凝视他的双眸，不回话，一股无形的压力朝陆宇航袭来，这是鲜少能在陆之寅身上感觉到的力量，一直以来他都是随和又玩世不恭的样子，当初劝他放弃尤允芝，他也放弃了。
然而现在的他，却是看不透了。
陆之寅扯开了严肃的话题，提醒道：“哥，你们还要回镇上的宾馆吧？”
“嗯。”陆宇航竟有一瞬的退却，下意识地顺着他，移开了话题。
两人之间的沉默化为黑夜。
陆宇航转身，率先离开了阳台。
回到厅里，陆宇航朝厨房望去，“允芝，我们该去镇上了。”
“这么早吗？”尤允芝诧异地从厨房出来，他们今年特意来看外婆，起码得等到春晚开始再走吧，居然会这么着急。
陆宇航并不在意那么多，他捏住鼻梁，眼镜上推半寸，疲惫地说道：“明天还要开回去，早点休息。”
“明天就走吗？”这让尤允芝更加诧异。
陆之寅关上阳台的门，见两人杵在原地，插嘴道：“明天镇上有集市，逛完再走呗，难得。”
方才玩游戏时就听他说了集市的事，勾起尤允芝一点点的好奇，但陆宇航若是执意要回去，她也只能一同离开。
陆宇航的手扶在尤允芝的腰间，低声说道：“走吧，天色不早了。”
“嗯。”
“去和外婆三姨她们说一声。”
陆之寅看着两人亲密的动作，目光微动，只觉得搂在细腰间的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分外扎眼。
顿然察觉尤允芝已是陆宇航的老婆，他这样亲密的行为再正常不过，而陆之寅和她不过就是点头之交，也许做完试管，怀上孩子，两人便不再有交集。
驱车来到镇上，陆宇航开了一间房，像是挑了个适合工作的僻静地方又拿出了笔记本电脑。
尤允芝鬓发湿润，水嫩的脸上是潮热余留的粉，她换了一身绒袍，衣带松松垮垮地搭在腰间，衣襟微袒，露出柔美弧度。
陆宇航连头也没抬，紧紧地盯着笔记本上的内容。
“宇航，洗完澡就能精神点。”尤允芝的话刚说完，陆宇航的鼠标就迅速最小化了什么。
这动作不免又让尤允芝心生疑惑，她穿着宾馆的一次性拖鞋，悄无声息地走到他的身后。
“春节还有那么多工作要忙吗？”尤允芝抱怨道，明明是一次出来放松的机会，却泡在做不完的工作里。
听到她嘟囔，陆宇航索性合上了笔记本电脑，侧过身来，眼镜后的双眸平静淡漠，他抬起手朝她勾了勾手指。
尤允芝小心翼翼地来到他面前，缓缓坐在他的腿上，一双湿漉的眼，秋水潋滟，带着谨慎的目光，不安地望着他。
陆宇航手臂揽住她的腰，垂首往那清澈之中望去，“你和小寅关系越来越好了。”
尤允芝不擅长隐藏情绪，听见他低声的质问，浑身一颤。
陆宇航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继续道：“无妨，他也不过是一时新鲜而已。”
“我和他什么都没有。”尤允芝稳住心绪，慢慢解释道，“他只是解答一些生殖方面的问题。”
“毕竟他知道了那些信。”陆宇航的手伸进长袍之中，细细摩挲那光洁嫩滑。
尤允芝微愣，“什么信？”
“那些我们互通的信。”陆宇航吻上她的发间，“他知道你的脆弱，你的痛苦。”
“宇航，我不是十几岁的小女孩了。”尤允芝自然知道陆之寅的心思，血气方刚的单身男性不过是想疏解而已，她只要死守住底线，不撕破脸，怀上孕后便不会再联系了。
她仰起绯红小脸，光润朱唇微启，痴望着他，“可以多留一日吗？”
“我明日要回一趟单位，所以明早就必须走。”
尤允芝央求道：“我想看看集市。”
“听话，回市里我陪你去逛。”陆宇航毫无说服力地安慰道，“市里也有集市。”
尤允芝垂下眼帘，失望地点头。
“乖，我去洗澡了。”陆宇航起身朝浴室走去。
尤允芝望着他的毅然决然的背影，陆宇航一直是这样，从不会为了她而乱了自己的计划。
这时，放在他笔记本电脑上的手机震了一下。
尤允芝下意识地望了过去，看了一眼短信的内容，愣在原地。
这是一条连锁酒店的短信，只是……并不是他们现在住的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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