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舒丽雅,我的,嗯……算是认识吧。”
伊芙兰朵有些尴尬地对迪安说道,一旁的舒丽雅立刻嚷嚷道。
“喂喂,什么叫做算是认识?!”
“给我闭嘴吧你!”
经过这么一闹,原本舒丽雅给迪安第一眼留下的冷峻帅气的形象荡然无存。
这位强大的神恩者似乎拥有一定的幽默细胞,不像外表看起来那样冷酷。
是的,神恩者。
迪安听伊芙兰朵提起过她,舒丽雅同样也是隶属于生命教会的神恩者,和伊芙兰朵并称为教会的两大王牌。
她的神恩似乎和空间有关,拥有可以远距离传送的能力。
正是自己需要的神恩……
迪安克制住内心的激动,礼貌地向舒丽雅问好。
伊芙兰朵温和地说。
“我们先过去会场那边,等庆典结束再来找你。”
迪安顺从地点点头,为她们指引方向之后就停在原地,目送两位神恩者走远。
作为地位超然的神恩者,她们哪怕只是露个面,都有巨大的象征意义。
今天是庆贺生命教会加入联邦七十周年的庆典,教会来了两位神恩者已经给足了联邦面子,后续对方应该也有神恩者会到来。
只是不知道那位皇女会不会来……
迪安这么想着,安静地等待着。
很快,联邦的使团也来到这里,他安分地做好自己接待的职责。
又过了好长时间,终于收到会场那边庆典正式开始,他引导职责已经完成的通知。
迪安松了一口气,回到自己的休息室,他安静地坐在窗台前,任由懒散的阳光洒在自己身上。
俊俏清秀的脸庞沐浴在光中,温润的黑发在阳光下显得熠熠生辉。
接下来就是想想要如何复制舒丽雅的神恩了,等庆典结束后,伊芙兰朵和舒丽雅还会来找自己,到那时……
迪安这么想着,身后突然响起清冷的敲门声,敲击三声,停顿了一会,又是三声。
他微微一怔,庆典这么快就结束了吗?
“请进——”
他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推开。
一位相当特别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的脸庞清冷俏丽,灰蓝色的秀发披散过肩,眼睛好似一片狭长的柳叶刀,并不明亮,瞳孔灰蒙蒙的。
肌肤霜白如雪,脸型尖俏,嘴唇苍白到有些淤紫,看起来就像一只病怏怏的狐狸,明明是十分妖娆的五官,却又天生带着一股极致的冷淡。
她一走进来,那夹在双眼皮和卧蚕间的瞳孔就直直盯着迪安,让少年非常不安。
他甚至觉得那不像是眼球,而是一颗灰色的玻璃珠。
“……迪,安,是吗?”
女人嘴角勾起一个有些诡异的薄凉弧度,一字一顿地念出少年的名字。
迪安心中升起不安和警惕,下意识站了起来,这两年间他要长高了不少,站起来之后应该比眼前女人要高一些。
“是我,请问你是哪位?这里是公馆员工的休息室,你……”
女人就像没有听到迪安的话语,只是久久盯着少年秀美的脸庞,发出几声有些毛骨悚然的吸气声。
“呵,呵……”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女人稍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重新又审视地目光上下打量着迪安。
迪安心中已经非常不安,这人不会是什么疯子,在今天这个有些敏感的日子里来公馆报复社会吧?
但……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迪安一边说,一边握住了一旁的陶瓷水杯,藏在自己身后,做防身的准备。
但这个动作并未逃过女人的眼睛,她有些不屑地说。
“区区一个男人……就是你,缓和了伊芙兰朵的深潜症?”
深潜症?!
迪安知道,这是神恩者过度运用神恩力量之后的后遗症。
它会根据神恩者的个人特性和神恩类型显现出截然不同的症状。
有的是躁郁,有的是幽闭,甚至还有出现嗜杀,乃至自毁的症状。
迪安在刚开始被伊芙兰朵囚禁的时候,的确发现她有时候会表现得非常酷烈,有强烈的破坏欲。
那时他还以为是她天性残忍,只是后来伊芙兰朵变得温和了许多,也几乎不曾再粗暴地对待他。
难道最开始那种暴戾的破坏欲就是她深潜症的表现吗?
迪安心中带着困惑,但明明他并未流露出来,却依然被眼前女人一眼看穿。
“你不知道?也对,只是一个低贱的男人……”
迪安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这个女人从一开始进来就在说着些奇怪的话,还口出不逊。
“这位小姐,还请你离开这里,不然我就要叫人了。”
他保持着克制冷冷说道,而女人却发出轻蔑阴冷的笑声。
“你不妨试试。”
她那眼眶中灰蒙蒙的瞳孔中竟然掀起白茫茫的飞雪,透出一抹触目惊心的邪异。
玻璃珠般的眼珠就像深邃幽暗的深井,吞噬着迪安的视线。
不好,她是神恩者……
迪安脑海里闪过这么个念头,感觉自己的心神被那深邃的眼眸拉扯进去,想要移开视线,却发现自己身体根本不受控制,无法动弹。
那女人苍白到有些淤紫的嘴唇张开,似乎准备对他说什么。
“住手!”
一声暴喝自房间外响起,一道身影猛地冲了进来,一把拧住女人的领口,将她重重推到一侧墙上。
那种诡异的拉扯感被打断,迪安如同溺水之人浮上水面,大口喘息着,眼底流露出后怕。
这女人的神恩是什么?
来人是伊芙兰朵,舒丽雅站在门口,同样面色不悦地看着被伊芙兰朵制住的女人。
伊芙兰朵精致俊美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她用压抑着怒火的声音,恶狠狠地说道。
“聂心兰,我记得我提醒过你,不要对我身边的人用你那该死的神恩……”
女人被重重按在墙上,却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般,从伊芙兰朵出现的那一刻,她那灰蒙蒙的瞳孔中就流露出喜悦和迷醉之色。
苍白的脸上更是涌起病态的潮红,哪怕此刻被伊芙兰朵制住,她却仍在用力地呼吸着伊芙兰朵身上弥漫的清幽气味。
听到伊芙兰朵的话,她才似乎有些反应地开口。
“他是你身边的人……那我是什么?!”
“……一个变态疯子。”
伊芙兰朵狠狠说道,但女人似乎对此没有异议,只是痴痴地看着她。
这是什么情况?
迪安在一旁眨眨眼,这位神恩者怎么像是伊芙兰朵的迷妹,看起来也是病得不轻。
“舒丽雅,你先带着小安离开,我一会去找你们……”
迪安微微一怔,而舒丽雅则站在门口给他一个眼神,他微眯起眼,轻轻“嗯”了一声,将陶瓷水杯放回原位后离开了房间。
伊芙兰朵目送迪安和舒丽雅离开,眼眸中只剩下冰冷和肃穆,重新回过头看向聂心兰时。
甚至还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意。
聂心兰是精神系的神恩者,同时她也是联邦里最负盛名的心理医生。
她自然也察觉到了伊芙兰朵的杀意,但她却丝毫没有惧怕的样子,反而失笑了起来,笑声越发放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伊芙兰朵,你竟然为了一个男人想要杀我?”
“男人到底有什么好的,就是他让你一次次拒绝我吗?”
笑意消散得无影无踪,女人灰蒙蒙的瞳孔中流露出无与伦比的怨毒,她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一定要把他,啊……”
伊芙兰朵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力度之大几乎直接让眼前的女人窒息般地瞳孔上翻。
但聂心兰并没有挣扎,也没有试着发动神恩反抗,只是死死地盯着伊芙兰朵,那模样仿佛在说死在伊芙兰朵手中她心甘情愿。
最终,伊芙兰朵还是松开了手,女人的身体几乎是瞬间瘫软在地上,艰难地喘息着,但分明在笑。
“你不想杀我,你不想……”
伊芙兰朵嫌恶地甩了甩手,冰冷地说。
“这是最后一次了,如果再让我知道你敢对我身边的人使用神恩,我一定会让你,死得无比痛苦。”
伊芙兰朵离开了这里,只剩下聂心兰倒在地上,她用手臂将身体撑起,眼白里布着细小的血丝。
她用灰蒙的眼瞳默默看着伊芙兰朵的背影消失在视野的边界。
休息室里死寂一片,她的呼吸也低弱得如同垂死的病人。
但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贱人,贱人,贱人……”
她尖叫着像是要把堵塞在胸腔里的愤怒宣泄出来。
那张妖娆又冷淡的狐媚脸蛋因为暴戾的情绪变得有些狰狞,她右手握成拳,重重砸在一旁的墙壁上。
这一下砸的极重,但她却像没有感到疼痛一般,指甲刺入掌心,隐隐溢出一丝鲜血。
她饱满的胸前因为情绪而剧烈起伏着,那双眼眸中流淌着足够倾覆常人理智的愤怒,她挣扎着站起来,正看到迪安此前拿在手中的陶瓷水杯。
娇弱纤细的手臂猛地抓起它狠狠砸在地上,脆弱的陶瓷瞬间支离破碎,化为满地碎裂的瓷片,瓷片在地上反射着幽静的光。
就在这时,一位穿着青色工装的清洁员工自走廊经过,听见陶瓷碎裂的声音,不禁走了进来。
试探地询问道。
“您好小姐,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聂心兰猛地回过头,灰蒙蒙的瞳孔死死盯着他,清洁员工只是一个恍惚,就失陷在她那深邃的眼眸中。
他呆呆地站着,眼眸竟然变成了与聂心兰相似的灰蒙,就像在梦游一样迷茫。
聂心兰苍白的嘴唇微张,从口中传出森然刺骨的声音。
“我要你做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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