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陈南惨叫的声音再次撕心裂肺的响了起来，他颤抖着慢慢低下头当看见自己的那地方很安全并没有受伤时，悬着的心可算放了下来，但下一瞬，钻心的疼就从大腿根传了上来让他忍不住再次喊出了声。
血顺着裤腿滴滴答答的流了一片，浓重的血腥味让本就被烧焦味充斥的审讯室更加雪上加霜。
戚一飞拿着茶杯依旧在安静的喝着，不惊不扰，淡定的如一个观众在看一场精彩表演一般，冷漠的让人觉得胆寒。
“说！为什么你要去监视戚组长！是谁指使你的！”
又是一声惨叫，郭晓东将钢针拔了出来又在陈南破败的衣服上蹭了蹭。不过，陈南依旧没有开口，只是看着他的视线更阴狠了。
“不说是吧？”
噗呲！噗呲的响声在这一瞬充斥了审讯室，郭晓东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半分停下的意思，染血的钢针一下又一下的扎进陈南大腿然后又被拔出来，直到后来，陈南的腿麻了，木了，甚至连疼痛是什么都快忘了的时候，那根钢针忽然停在了他的那地方上。
“组长，您可以选择不说，不过接下来受罪的可就要是你的后代了，我记得您好像是家里独子吧！这要是断了后那……”
郭晓东的这一招果然直接踩到了陈南的尾巴上，想当初，他也是因为地主恶霸欺人太甚才会一怒之下杀人逃亡，临走之时他的父母就曾告诉过他，无论如何陈家都必须有后，让他一定要活下去！
难道他真的要为了别人而不要命了？
陈南犹豫皱眉，在郭晓东最后耐性要磨完的时候高声喊：“我说！我说！”
“对嘛，早说不就不用吃这些苦了？”
郭晓东其实心里是不满意陈南现在就招的，他还没发泄完，这么快就招他便没了用武之地，可转念却又觉得招了倒也好，最起码陈南会同时得罪两个人，一个是戚一飞另一个就是他们的上司李志群，他不傻，所以早就猜到了这个指使陈南的人就是李志群，只不过他是想找个借口让陈南再没了活的路可走。现在看来，这条路他还真走到头了。
“陈组长，事出必有因，我想你也不可能平白的就给自己找麻烦是吧？”
戚一飞意有所指的话让陈南知道自己这会儿是已经站在了悬崖边缘，想说谎或逃避恐怕是不可能了，犹豫皱皱眉，他说：“我前两天在火车站抓到了一个地下党，他交代在我们特工总部里有一个他们的高级特工代号叫天狗。”
“嗯，然后呢？”
“然后我就将此事禀报了李主任，他就对几个有嫌疑的人进行了跟踪和盯梢。戚组长，你也知道咱们做这行的上面怎么吩咐我们就怎么执行，我真的没有半分针对你的意思更没有对你夫人有任何非分之想，还请你理解。”
戚一飞没有说话，而是从兜里掏出一包哈德门点了一根，云雾吞吐，他在想天狗这个代号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究竟这个叛变者会是谁呢？他知道的又有多少？不过，目前唯一他能肯定的是，这个人应该不知道天狗的真实身份是谁，否则，这会儿受刑的就不会是陈南，而是他了。
将烟夹在指尖，他忽然问：“你们确定这个人所交代的信息没有错误么？难道不会是他们的离间计么？”
“这个……我也不知道。李主任把人直接带走了，我想他应该是证实了这个人的身份吧，不然也不会冒然派人跟踪和监视你了。”
戚一飞也知道他交代的应该没问题，按照李志群的为人，如果说没有得到准确想要的信息是决不会轻易让那个叛变者离开审讯室。但现在这种情况问得多了反而容易引起李志群的怀疑，所以想调查这个人的身份恐怕还真得另想它法了。
深吸了几口烟然后用手指将烟头掐灭，戚一飞吐出最后那点烟雾说：“陈组长，其实就算没有今天的事情你也终究难逃一劫。”
陈南一脸懵逼：“戚一飞，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已经有人秘密向坂本队长汇报，你私自同军统的人秘密来往。”
“这……这怎么可能！”
“你最近经常出入中华饭店这总没错吧？”
陈南愣了，好半晌都没说出话来。他以为自己做的很隐秘了但没想到竟然还是被日本人提前发觉了，对这个坂本清太可以说整个特工总部就没人不知道的，这个日本人生性多疑尤其是对中国人，几乎每个中国人在他的眼中都是值得怀疑的对象，包括对戚一飞也是如此，所以，自己还能幸免么？可如果交出这最后的筹码，那自己真的能活下来么？
同样紧张的还有郭晓东，因为他听见了中华饭店几个字。就在几天前，军统上海站的站长戚洋来找他说只要他能帮助他们找到叛逃的张小宇他就会得到一大笔的钱！当汉奸他就是为了钱，既然现在就有钱拿他又何必去当什么鬼汉奸呢？所以，现在他恨不得立刻撬开陈南的嘴好得到想要的消息！
戚一飞看着两人的表情，对他们此刻所想心知肚明，想了想，他说：“陈组长，我劝你还是趁早交代吧！现在你也只是受皮肉之苦可如果坂本队长的人来，那你可就真的要难逃一死了。毕竟最近坂本队长对那些从重庆来的人开始怀疑了，因为他听说有人在吃两头饭，这件事如果被查出绝对只有死路一条。”
“这是哪个王八蛋在胡说八道！就我们这样的人军统的人不杀我们就已经是阿弥陀佛了，怎么还可能去吃两头饭？就这种鬼话坂本队长也信？”
“没办法，谁让你们有前科呢？”
“一飞！对付他这种人就不用手软，这么客气压根儿没用，还是我的办法才能让他开口！”
郭晓东急了，说起话来也火急火燎的样子。戚一飞要等的就是这句话，现在这种时候他做的越少怀疑越少，挑挑眉他没有作声转身再次坐回了桌前。
“组长，你应该还没尝试过拔牙的滋味吧！”郭晓东说着拿起钳子就顶在了陈南的嘴边，说：“您说，如果您没了这一口牙会不会一下子就老了几十岁？那时候大世界的小百花还会像苍蝇一样缠着你么？”
冰凉触感让陈南一抖下意识闭上了嘴，见此，郭晓东更兴奋了，笑着说：“你不会觉得闭上嘴我就没办法了吧！告诉你，我有的是办法能让你张开嘴！”
“等等！”
忽然戚一飞开了口，因为他忽然想到了陆军医院的那个大肚子女人，当时好像也是这个时间陈南小心翼翼的陪着女人在医院产检，当了汉奸的人亲人也是见不得光的，所以尽管他当时是乔装了的，可戚一飞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戚一飞笑了说：“陈组长，我听说好像你快要当爹了。”
“你……你听谁胡说八道的！”
“陈组长，在特工总部就没有秘密，只要你不是个无名小卒你的位置就会有很多人惦记，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懂。”
不紧不慢的话果然让陈南动摇了，事到眼前，他能做的就是尽量保全自己和家人，而唯一的办法就是向眼前人靠拢这兴许还会有一丝希望。
皱眉犹豫了片刻，他终于开口问：“戚一飞，如果我告诉你你能保证我的安全么？”
“那就看你所说是否属实了。”
“我承认，我的确和国民党私下有联系。但事情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在中华饭店的人是带着重要情报要来投靠酒井司令官，所以才找我牵线搭桥的。”
“那你为什么不上报李主任呢？”
“我是想上报，可我也得调查清楚这其中真伪，万一有假那李主任还不扒了我的皮？”
戚一飞了然点头，又问：“陈组长做事的确稳重，那查的怎么样了？”
“千真万确，他的确是真心投诚的。”
“嗯，那他是谁？”
“他是重庆高炮团的参谋长张小宇。”
“他带来的情报是什么？”
“这个……我也不知道，他必须要见到酒井司令官才肯说。”
“那他现在住在中华饭店哪个房间？”
“这个……”陈南有些犹豫，这话一说出口自己便再没了保障，可如今箭在弦上又不得不发，思量再三，他还是说：“他……在中华饭店402房间。”
了然点点头，戚一飞从他的兜里拿出一块手表，而这是他最珍惜的一块，陈南看着心里咯噔一声：完了，他失算了，他以为张小宇不会认戚一飞到时自己就一定会被放出去，可有了这个恐怕自己想出去……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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