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七点,姜妈敲开了沈墨言的门,把他叫到了洗衣房,洗衣房里传来女孩低低的啜泣声。
“简澄?”他走进去。
简澄蹲在洗衣机前,不停地揉搓血色的痕迹,一边揉,一边哭,脸已经哭得跟小花猫一样了。
“出了什么事?”沈墨言询问。
简澄抿着唇,“大叔,我把床单和褥子都弄脏了,呜呜呜——”
“脏就脏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沈墨言安慰。
姜妈也哄她,“是啊,你这时候最好不要沾水。”
她蹲在地上恸哭,身子一抽一抽的。
第一次来月经,就被大伯狠狠揍了一顿。
每月买卫生巾都要花钱,奶奶不愿意给,她只好省下早饭钱。
后来每次弄脏床单,就被奶奶劈头盖脸地骂。
到爸妈家里也是一样,她晚上睡在沙发上,很不舒服,不小心弄上了。
肖若芳的脸色难看极了。
为什么女人要来月经呢?
姜妈被吓得不轻,“简澄小姐是不是被魇住了?”
“你先去忙吧。”沈墨言打发走了姜妈,把她抱回卧室。
姜妈早已经给她换上新的褥子和床单。
简澄一坐在床单上就像触电了一样跳起来,“我弄脏了怎么办?”
“那就再换。”沈墨言语气平静。
简澄后知后觉,月经弄脏床单是一件再小再平常不过的事,甚至不值一提。
任由沈墨言给调整好枕头,盖好被子。
“对不起,大叔,是我大清早麻烦你和姜妈,实在是矫情。”
“你不矫情,也没有麻烦我们。”沈墨言理了理她耳边碎发,“再说我不开心的时候,澄澄也安慰我了。”
简澄怔怔看着他,鼓起勇气,“那大叔能抱抱我嘛。”
沈墨言笑了起来,伸手把她抱在怀里。
男人的怀抱温暖结实,她紧紧靠着,如果她能成为大叔真正的女友就好了。
之前简澄来例假很不舒服,这次格外不舒服。
她脸色苍白,唇色也毫无血色,还笑着安慰沈墨言。
“我没事的,大叔你别担心。”
以前她来月经也很痛,但可以跟奶奶一起打三亩地的农药,也可以为了省五块钱,不坐三蹦子,步行走五公里。
沈墨言打电话给傅寒声,“帮我调一个妇科专家过来。”
傅寒声带着专家护士急吼吼地上门,到了才知道。
“月经痛?你让妇科专家过来给你的女人治疗月经痛?给她吃点布洛芬不就行了。”
专家给的结论也是如出一辙。
“吃点布洛芬。”
沈墨言蹙眉,“没有更好的办法?总不能每次都吃布洛芬。”
专家十分抱歉地摇头,“这种原发性非病理性疼痛确实没什么办法。”
沈墨言对这个结论不满意,但还是递了红包给专家和护士,把他们客客气气送出门。
顺便把想看看卧室里女孩长什么样的傅寒声丢出家门。
沈墨言端了水和布洛芬过来,“这次你先忍一忍,以后我再找别的医生给你调理身体。”
简澄吃了布洛芬,喝了水,果然没那么痛了。
因为她身体不舒服,姜妈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打扰到她。
沈墨言下了班就过来陪着她。
她躺在靠枕上,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其实每次来月经都是痛的,但如果她喊痛,奶奶就说她矫情。
还说以前的女人早上生了孩子,下午就得下地干活,久而久之,她就习惯了默默忍受。
如果奶奶活着,看她因为月经躺在床上,怕是要一蹦三尺高,外加许多冷嘲热讽了。
见沈墨言一直守着自己,她觉得好像电视剧里女主角绝症了之后,男主角忧伤又沉默地陪着,于是想逗沈墨言开心。
“现在的人喜欢吃布洛芬,我奶奶爱吃阿莫西林。
我感冒、发烧、胃痛、腿抽筋,甚至脚上长泡泡,我奶奶都给我吃两片阿莫西林。”
她本来想逗沈墨言开心,没想到沈墨言脸色却沉了下来。
就算是在农村,也是有医生的。
生病了不看医生,随便给片药,自然是不舍得花钱。
沈墨言轻轻抚着她的头发,“都过去了。”
姜妈端了一小碗银耳羹过来,“简澄小姐,就算再不舒服,也要吃点东西。”
简澄一口气把银耳羹喝完,“我挺想吃东西的。”
姜妈:“……”
“快去做饭吧。”沈墨言一边给简澄擦着唇角,一边提醒。
“好,我这就去。”姜妈跑去厨房一顿煎炒烹炸。
沈墨言把简澄抱到餐桌边,简澄啃了一个比自己脸还大的战斧牛排,又吃了一大碗红糖糯米丸子,还吃了半盒东阿阿胶糕。
姜妈瞳孔地震,“啊……有胃口就好。”
说完就收拾桌子。
简澄舔了舔唇角,连忙解释,“大叔,我不是故意装痛的。”
一般人不舒服都会没胃口。
但简澄不是。
就算她身体不舒服,也要帮奶奶做农活,收拾院子。
所以她每次生病反而会强迫自己多吃点东西,不然更难熬。
“我倒希望你是装的。”沈墨言看着简澄毫无血色的脸,“现在还很痛吗?”
“只有一点点不舒服,布洛芬确实有用。”简澄挣扎着想坐起,结果被沈墨言抱回到床上。
终于熬过了月经,简澄一身轻松。
沈墨言见她苍白的唇变成了鲜润的红,这才放了心。
姜妈也为简澄开心,正笑着,突然脸色凝重,“我觉得简澄小姐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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