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娘赶紧拦着，说都是命，孩子没了，还可以再要。
我爹也不听，一边扇我，一边骂我傻玩意儿，问我是不是让苗小雅给迷了心窍，说那人都他娘不行了，问我还保她干啥？
手术室的灯没亮多久，医生和护士就出来了。
那些人脸色不好看。
我撞开她们，闯进手术室。
就看到苗小雅躺在手术台上，鲜血顺着床褥往下流，孩子也放在一边的手术盘上，早就没气了。
大人孩子都没保住。
我晃着小雅的身子，吼了她好几声，她也没反应。
后来有护工进来拉我，我好像把人打了，自己也被打了。
再醒过来，还是在医院。
我娘看我醒了，赶紧问我头还疼不疼。
我才发现脑袋上缠着绷带，我有点懵，跟我娘说做了个不好的梦，梦到小雅娘俩出事了。
我娘一听，本就红彤彤的眼圈，又开始啪嗒啪嗒的掉眼泪。
我心里猛地抽疼起来。
那个冷冰冰的手术盘上，青紫色的男婴尸体，和小雅血淋淋的画面，还映在我脑子里。
我爹推门，带着医生和小雅她娘进来。
那医生我认识，就是之前我塞了大把红包，让她好好接生的专家。
麻的！她收人钱，不干人事！
我蹿起来，就要扇她，拽得吊瓶叮当响。
那医生也不躲。
我爹上来一脚，把我踹床上，问我闹够了没有？
我心里难受，挨了一脚，也不老实，又蹿起来。
就听我爹问医生，说孩子没生下来，到底是什么原因，是不是孕妇身体有问题？
话里话外，就是想说，苗小雅是不是有过堕胎史，以前打胎太多，才导致了难产。
小雅娘赶紧说没有，扯谎说小雅跟我在一起之前，都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现在人没了，我爹不能倒打一耙！
俩人争执不下。
那医生的脸色也愈发难看，说产妇的子宫壁很健康，应该没有堕胎史，还说在大出血之前，也没有任何难产症状。
小雅娘一听，顿时来精神了，骂我家不要脸，害死她闺女，还想赖账，让我爹赔钱，还说她闺女死了，我也得给她两口子送终。
医生也不管她叫嚣，又跟我爹说，但孕妇进了产房，情绪一直很激动，反复强调万一出事，一定要保孩子，还说有蛇。
我突然想起，小雅进产房前的状态就很不对劲，好像早知道会出事一样。
那个医生说起这些，小雅她娘的脸色也瞬间难看了。
我让医生说详细点。
她又摇头说没了，说孕妇昏过去之前，就只说了有蛇，后面没说完，人就不行了。
但她很确定，产房里没有蛇，还说孕妇可能出现幻觉了，问我们，小雅有没有精神方面的病史。
小雅她娘没说话。
我爹赶紧说没有，胡搅蛮缠的说人在医院没的，医院得负责！
小雅娘也立刻搭话，跟我爹把矛头对准了院方。
医院会不会赔钱，有没有赔钱，我不知道，也不想问，只想快点带小雅回家。
好好的喜事，闹得丧妻丧子。
我始终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直到办完丧事的头七。
我不顾家里反对，自己去给小雅上坟，在崭新的坟头上，我又看到了那条大黑蛇。
当时是大清早，雾很浓。
我看到那条蛇趴在小雅坟头上，就捡了块大石头，想砸死它，结果等我走近了，那蛇又不见了。
我站在坟前发愣，还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就听有人喊我。
“钱三两。”
我回头一看，在我身后不远处，站着个黑衣女人。
那女人生得眉清目秀，身姿挺拔，身段儿远比小雅要婀娜多姿，却有股不怒自威的英气，让人宵想不起。
她身上的衣服也很奇怪，是那种对叠襟的袍子，领边绣着银纹，腰间缠着缎带，脚上穿的也是那种古代人才会穿的布靴。
见我盯着她瞅。
那女人只当我傻了，也不用我问，就说，“我是那条黑蛇。”
我愣了下，有点难以置信，“你是母的？”
“跟雌雄比起来，我以为你会更在意，我是人，还是蛇。”蛇女冷冰冰的回了句。
我握紧了手里的石头，说，“小雅是你害死的。”
女人冷眼看着我，没否认，只说，“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我会留在你身边一年，这是你杀我报仇的机会，但你也要为我所用，做我的出马弟子。”
我冲过去，就把手里的石头往女人头上砸，叫骂着，“老子凭啥听你的！你杀了我老婆孩子，我还要任你摆布！你当老子是傻子吗？”
但我直接扑空了，眨眼间，那女人的声音又从小雅坟前传来，“想好了，就来苗家找我。”
说完，那个黑漆漆的背影就化作一道白烟，消失不见了。
我愣了几秒，赶紧扇自己一耳光，不是做梦。
但我也没听那蛇妖的。
那天给小雅烧完纸，我就回家了，等着夜里那臭婆娘回魂。
娘的，她活着的时候，成天骂老子是真畜生，她自己还不是说走就走了？
答应老子生孩子，最后连他妈孩子都一起带走了！
听老人说，人死七天的时候，会回魂。
但我那天等了一宿，什么也没等来。
第二天我娘喊我吃饭，我傻在屋里，不知道动，也不知道吃喝，眼皮都合不上了。
我娘以为我受不住打击，在闹脾气。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真动不了了。
就这么傻了三天，第四天，我才恢复点知觉，但一下子，就像被抽走了半条命，病倒了。
我爹带我去城里看病，找的就是当年给我算命攀娃娃亲的先生，那人发了小财，在城里买了房子。
听我爹说了我家的事，他问我怎么不听媳妇的话，保孩子，还说那样也不至于闹个两手空。
我还不知道自己死到临头，硬气的骂了句，关你屁事！
那算命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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