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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有功将领准备的凯旋班师宴,声势浩大,后宫难得的感受到了一丝烟火气。
用完膳觉得困乏,于是我回了自己宫里。
只见陆承正坐在里面等着,面前放了一盘棋,自己与自己对弈。
「宋辞仪,你说朕该拿他怎么办呢?朕小时候,想要的都要靠偷靠抢,他想要的,别人双手奉上。明明是同一个爹,他是尊贵无比的三皇子,朕是贱如草芥的五皇子。」他顿了顿,接着说,「朕知道他喜欢你,所以朕就抢了你,他想要的,朕一样不留给他。」
我只是静静听着,内心却激不起一丝涟漪。
直到听到后半句,我蓦地抬头,语笑嫣然:「可是陛下,抢来的也未必属于你。」
陆承睥睨我一眼,森然道:「朕倒要看看,你属于谁?」
接着一连几日宿我宫里,折磨我。
陆承最喜欢看我咬着唇不出声最后又受不了地叫的时候。
有次小云在外面守夜,许是我的惨叫太大声,她听不下去了,贸然敲了门,随后就被陆承丢去一顿杖刑,拖着半条命回来。
但我受宠的事却传遍了后宫,一群女人蜂拥而至,打算来探探我这个皇后的虚实。
每日里应付明的,还要对付暗的。
心里把陆承抽皮剥筋了千百次也没能解气。
萧盈不知为何,好些日子不曾来了,听说生病了,而且病得很重。
宴会。
我端坐在陆承身边,他的咸猪手在下面东摸西摸,扰得我看着面前的糕点就想吐。
陆瑜坐在身下不远处的地方。
还是和以前一样风神俊朗,更黑了点,看着肌肉更有力了点,到底是行军打仗了几年,和从前娇养在皇宫里的三皇子天差地别,此时不知道和怀里的宋辞淑说了什么。
只见宋辞淑羞赧一笑。
我收回目光,拿了面前的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只见萧盈释然一笑,隔空朝我举杯。
宴会之后,事端再生。
前朝出现了不少关于陆瑜功高盖主的言论,听说陆承有意想削弱陆瑜的兵权。
「朕知道,如今不少人向着他。」陆承又来我殿里发脾气了。
我学会了沉默。
不久,陆承以贪赃枉法等多项罪名命人包围了陆瑜的府邸,我坐立难安。
「陆承还是打算赶尽杀绝!」萧盈气愤道。
忽然,她神神秘秘地对我笑了,「还好,我们还有最后一招。」
我心下好奇。
直到陆承吐血晕倒的消息传来时,我才隐隐猜到点什么。
萧盈被抓了,宗人府严刑拷打之下,她才透露实情——给陆承下了慢性毒,被陆承判了凌迟。
陆承被诊出中毒后,已经无暇顾及陆瑜的事了。
我替萧盈惋惜,她生前同陆承同吃同住,拿自己的命去取一条狗命,于是我在凤仪宫的院子里给萧盈选了块风水宝地,立了石碑。
陆承的病让太医院束手无策,只能看着身子一天天衰弱,这也算是因果报应了。
接下来我唯一的希望就是盼着我的儿子宋熙长大,这样的日子也不算难熬。
陆承知道自己剩下的日子不多后,越发贪图享乐,后宫迎来了一批又一批的新面孔。
不少嫔妃相继诊出喜脉。
陆承子嗣众多,随着他身体渐差,劝他立储的折子堆积如山。
但皇嗣的背后,牵扯出的是各家势力。
立储之下,必有争端。
几经思考,我让小云帮我顺了件宫女的衣服,我要为了宋熙出宫一趟。
一路快马加鞭,终是来到了瑜王府,
我向门口拦我的守卫亮出了宫里的令牌,被恭恭敬敬地带进了府。
「宫里人?」背后的声音清朗熟悉。
我转身,摘下黑色斗篷上的帽子。
意料之中,撞进了一双饱含讶异的眼里,陆瑜从容行礼:「皇后娘娘。」
「姐夫不必多礼。」一声姐夫,之前种种消散。
还没等陆瑜反应,我跪在了他面前,叩头:「辞仪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求,想拜托姐夫帮我照看下宋熙。」
「大皇子自有宫人照料,何苦让我代劳?」
「熙儿年幼,辞仪在宫中已经没有可以仪仗的人了,只能将熙儿托付姐夫。」
「皇后娘娘客气,熙儿不用你说,我能帮忙的自会帮。」陆瑜将我扶起,带了点叹息。
我抬起头,粲然一笑:「多谢殿下。」
话一出口,我和陆瑜相视一愣,只觉眼睛酸涩,我匆匆告了别。
「辞仪妹妹,珍重。」背后的人,一如当初。
泪水决堤,这一声,终于不是在梦里听到了。
回到宫里后,小云早早等候,跟我说陆承今夜又歇在了谁宫里,宋熙做完功课早早睡下了。
我恍若未闻,走进屋内,看着宋熙婴儿肥的小脸,不舍地哭了。
为了宋熙,我选择了自裁。
后宫的威胁太多,但若是这个时候有一个皇子背后没有母家,没有外戚干政的事端,这个皇子才是立储的不二人选。
只要没有我,宋熙之后成为皇储,又有陆瑜照料,想必会过得很好。
而我这一生,也算是活到头了。
遣小云下去休息后,我拿出了准备已久的鹤顶红,就着一壶桃花酿饮了下去,趴在桌上静静地等。
恍惚间,那一声「辞仪妹妹」又在耳边响起。
我站在墙内,陆瑜趴在墙上,宠溺地望着我:「辞仪妹妹,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我毫不犹豫将手递上去,用着骄矜的语气说道:「那你要一直对我好,一直保护我。」
陆瑜的眼睛亮亮的,点头应下:「好。」
那个教我读书习字,待我如同妹妹,能让我不顾一切也为我不顾一切的少年,终于来接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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