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林招娣不也是你的亲女儿吗!虎毒还不食子!你对你自己的女儿都能下这种毒手?你不知道她把肾给了我之后会怎样?”奶奶的眼角流出了一行浊泪。气得捶胸顿足。
“亲女儿?亲女儿又怎样,我看着她那张神似你们的脸我就觉得恶心,她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你们都该死。”
我妈越说越崩溃。
我越听,心越凉,泪在眼眶里打转。
警察问我妈为什么不早点报警,我妈说她亲生父母,也就是我的外公外婆,在她进省城前就去世了,之前在村里她没办法报警。
后面她知道她爸妈去世了之后,她也没什么盼头,就想要让奶奶也尝一尝她曾受到的痛苦。
奶奶因为病情的原因被监外执行。
但我想最令她难受的不是被监外执行,而是我弟身上没有林家的血。他是我妈跟别人的孩子。
奶奶一定无法接受真相。
那天我去看她,她抓着我的手:“招娣,招娣啊。奶奶对不起你啊。”
14.
“没关系,奶奶,反正那天的警其实不是我妈报的,是我报的。妈原本是想看着我把肾给完了你之后再全盘托出的,可惜了呢。”
她瞪大了双眼看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奶奶你相信因果报应么?这些都是你应该受的报应。你卖了那几个女孩的一辈子都被你毁了,就算你被监外执行了又怎么样,跟你造的孽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你活该没有孙子。”
我静静地说着。
此刻,她的眼神里失去了最后的生机,黯淡了下来,她松开我的手,嘴里还是喃喃着“奶奶对不起你。”。
没过几天,我就听说奶奶死了。
她生前的最后那段时间应该是在极度痛苦的时光中度过的吧。
后来妈还跟爸在一起,爸其实一直知道奶奶做的是错的,他挺爱妈的,后来帮着妈一起养弟弟。
妈之后还打电话给我,说学区房的贷款,还有爸爸的那张信用卡都要我还,奶奶虽然最后没做成手术,但医药费花了不少。
那笔钱是先用的爸的信用卡的钱垫上的,妈妈说她不可能给奶奶花一分钱。
“妈,既然那么讨厌我们,为什么继续跟爸在一起呢?”
我看着她,心中竟有些同情她被拐卖到爸爸的村里。
“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呢,你要这么对我。”
“呵......你第一次被卖,就被卖给了周执家那种好人家......第二次又跑了出来,凭什么呢。凭什么?”
她的话刺入我的耳膜,我的脑海里瞬间一片空白,顿时发现自己前面对她的同情有多么地可笑。
“妈我告诉你,我不会替爸爸还信用卡,也不会替你们还房贷。还有,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妈妈。”
“你敢?”她尖叫着抓住我的衣角。
“你想比奶奶更惨么?”我语气坚定,她终是撒开了抓着我衣角的手。
15.
后来,我回校读书,课余时间去工地打工,爸妈没有再来找过我。
之后我的成绩也慢慢有进步,最后进了一所普通的本科,当初申请的那张信用卡正好可作应急用。
成绩出来的那一天,工友们请我吃了顿好的。
他们让我暑假寒假别忘了回工地。
我说这工地都快要封顶了,等我放假估计都不在了。
他们说他们会一直跟着这个包工头干,到时候有新工地的话,就让包工头微信告诉我。
工地就好像我的第二个家。
听说我弟也上了那片不错的初中,看来那个学区房发挥了作用,不过我听说他的性格骄纵,有一次在学校和他们的体育老师打了起来,牙齿都被打掉了四颗。
老师们都知道他是一个危险人物,我爸妈经常被叫到学校去。
后来我弟更是连学校都不去了,说他讨厌那些老师。
之后我妈找了家庭教师给他补习,没想到我弟又把家庭教师打了。
我和周执成了朋友,也换了名字。
我原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那家人。
却没想到,那天和周执吃饭的时候碰到了我妈。
我妈看见我和周执站在一起,眼中难掩愤怒。
她看起来挺憔悴的,却还是冲过来问我为什么会跟周执站在一块。
她的神智看起来很不清楚,我后来才知道,爸不想忍受他们母子,还是跑了。
我妈现在要付房贷还要养儿子,日子过得很不好。
后来我弟没钱,开始学人家敲诈,之后进了少管所。
他进了少管所之后,我妈是彻底疯了,我和周执去看过她好几次,只听她嘴里喃喃着弟弟的名字。
“难过吗?”周执问我。
“已经不了。”
“真的吗?”
“是啊,也许吧。”我不确定,但我好像失去了感知亲情和其他感情的能力。
周执突然认真地看着我:“你想要一个新家吗?”
“不想了。”
“那就当一辈子的好朋友吧。”
“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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