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父去世那天,大姐气势汹汹地冲进灵堂。
众目睽睽之下,揪住我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
感情深厚的三妹没为我说半句话,母亲更是坐在凳上冷眼看我。
来往的宾客看好戏一般围在门口,好像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愣在原地,不敢相信忍让付出竟然得到这种“回报”。
1.
都说一家若有三个女儿,第二个必然是最被忽视的。
那一年,我8岁,母亲嫌弃她的第一任丈夫,也就是我的亲生父亲,懦弱无能挣钱少,还在工地伤了一只手,便毅然决然跟他离婚。
到了分家时,母亲将我和大姐推给父亲,自己带着三妹要离开。
我不愿离开她,哭着追过去,跪在地上抱着她的腿不肯撒手。
母亲使劲打我骂我,试图赶我回去。终究是拗不过我,最后只能将大姐留给父亲,带着我和三妹离开。
一路上,母亲牵着三妹,而我在后面跌跌撞撞地跟着。
她回头气冲冲地骂道:“丧门星,本来是不要你的,还死活跟过来,也不知道走快一点!”
我不敢说话,只能加快脚步追上她。
母亲在娘家顺利落脚后,找了一个算命先生。
她听从先生的指引,改嫁给同村一个二婚离异的教师。
那教师离婚后,孩子被前妻带走,孤身一人需要贤内助照顾,便匆匆和母亲领证结婚。
母亲再嫁前,就因为我与父亲三分相似的外貌嫌弃我。嫁给继父过上了好日子后,就更加嫌弃我了。
她每日不仅不让我吃饱饭,更是将家中大小杂事、田地里的活计都丢给我。
干不好非打即骂,生气时还将我关在阴冷脏乱的杂物间,几天都不给饭吃。
我几乎没有吃过饱饭,那天母亲从外面回来,手里提着个大袋子。
我小心翼翼地凑前去闻了闻,一股香甜的气味涌出,我小声问:“妈妈,这是什么呀?”
母亲不耐烦地将我推开,说:“英华身子弱,这是买给她炖鸡蛋的红糖,你身体好,跟你没什么关系,赶紧干活去。”
我不敢吭声,只能乖乖地去干活。
晚上睡觉前,母亲把炖好的红糖鸡蛋端给妹妹吃,我闻着香味,窝在硬硬的被子里使劲咽口水,不敢发出一丁半点的声音。
第二天一早,母亲送三妹上学,我实在是饿得不行,又想起昨晚妹妹吃东西那香甜的模样,便跑进厨房,踮起脚打开柜子,小心翼翼地将那大袋子挪了下来。
我打开袋子,用纸巾包了一些红糖出来,拈着往嘴里送。
好香,好甜,原来红糖是这个味道啊。
自那日起,每当我饿肚子时,便会偷偷地跑去厨房弄一点儿红糖吃,只是没想到,这件事很快就被母亲发现了。
那天中午,我正在后院喂鸡,母亲手里拿着藤条,怒气冲冲地抓着我就是一顿毒打。
她边打边骂:“扫把星!丧门星!没用的烂货,做事不利索还敢偷吃东西,当初死乞白赖跟过来,吃那么多还敢偷东西!打死你这丧门星!”
我边哭边求饶,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疼得几乎要晕过去,可她却好像听不见似的,直到将藤条打断才停手。
我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母亲将我拖到杂物间,用绳子将我的双手捆在门上。
迷迷糊糊间,我听见‘砰’地一声,门外又隐约有咒骂声传来。
自那以后,我更沉默了,我再不敢碰厨房那些吃的,更不敢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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